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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前進無路的修士,扯著太一宗的大旗當虎皮護身,在周邊國家中作威作福的。

雖然每隔幾年便會在轄區內測靈根、收人入山門,但絕大多數人都因為達不到要求而被淘汰下來,和葉諾一同進入凝秀峰的人便被淘汰掉了絕大部分。

太一宗內的正式弟子還是不多的,能夠堅定道路自主築基的精英弟子,自然會被宗門盡心培養;利用築基丹築基的修士,也不是一無是處,太一宗轄下的地區都被這樣的築基期弟子們掌握著呢!

而且,服用築基丹的修士若是財力雄厚、能夠獲得足夠多的丹藥來提升修為,想結成金丹也不是不可以——太一宗的金丹修士中,這樣的修士約有三分之一,太一宗的下院和支脈,再加上外務堂中的各種庶務,多是這些修士在管理。

也有不少修士覺得修煉太清苦,前途渺茫之下,回到普通人之中,錢權美色,享受一生。在葉諾看來,這個定國王十有□就是這樣的。

收好了戰利品之後,帶著小灰,葉諾繼續趕路——如果不出意外,兩天後她就可以進入雲夢澤了。

前行了五十餘裏,本應該寂靜的山林中卻是十分喧嘩的,葉諾有些奇怪的看著前方的景象——如果沒看錯的話,這應該是一個軍營吧?

可是,再往南就是雲夢澤了,有設立軍營的必要嗎?

帶著幾分好奇,葉諾隱了身形,進入了軍營。

“你說申前輩怎麽還不回來?不就是一株碧朱果嗎?不采又有什麽要緊?誤了王爺的大事可怎生是好?妖獸潮已經快要來了,咱們的陣法防護還沒有做好呢!”臨時搭建起來的軍營中間,最寬大的帳篷裏,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男子滿心的抱怨。

“只能等啦!申前輩不比別人,那可是煉氣十層的修士,比築基仙師也不差什麽。”中年文士旁邊,一個身披鎧甲的將領搖頭輕嘆,“申前輩擅毒,碧朱果對他來說,算得上極重要的,心有不舍也是正常的。”

“唉!”中年文士繼續嘆息,“也不知道王爺那邊如何了,我聽說今年這次獸潮要比前幾次龐大許多,王爺年歲還小,也不曉得能不能撐得下來……”

那將領笑道:“你別小瞧了王爺,他雖年輕,卻是像極了先王的。再說了,咱們王爺那可是正正經經的築基仙師,法力無邊,厲害的很——再說了,王爺不是已經下令,後方五百裏內的村民都先撤退了麽?近幾日,因著王爺的招募陸陸續續來的江湖人也不少,咱們的人手還是夠了的。”

“好了好了,不說這些了,咱們趕緊布防吧!”中年文士拿起地圖看了起來,仔細研究著,這道防線上究竟還有什麽疏漏需要彌補。

畢竟,今次不同往年,國內人口越來越多,墾荒之人也越來越多——前幾日他剛看了人口統計,來到這南荒開墾土地的流民,足足有二十萬!這還只是登記造冊之後的!

這二人的對話,葉諾聽了個正著。

他們所說的那個姓申的修士,應該不會是她遇到的那個吧?這附近好像也就那麽一株碧朱果。

只不過,妖獸潮是什麽?

葉諾在查詢雲夢澤的消息時,也只是聽說這裏很適宜築基期和煉氣期弟子歷練,至於妖獸潮,還真沒聽說過。

帶著幾分好奇,葉諾打算找個人問一下。

人選好找的很,這底下少說也有數千人,隨便拎一個就是了。

從申某人的儲物袋裏取出些迷藥,再配合上攝魂術,被葉諾抓來的軍士有問必答,葉諾也對如今的情況有了些大概的了解。

這妖獸潮呢,說的是嚙齒鼠——在葉諾等修煉者的眼中,嚙齒鼠這東西,都不能稱之為妖獸,只有嚙齒鼠王還勉強稱得上是下品妖獸。

可在普通人眼中,狼犬一般大小的嚙齒鼠很顯然不在普通獸類的範疇中。

嚙齒鼠這東西,繁殖奇快、胃口極好。

在雲夢澤中,越往南妖獸的數量就越多、實力就越強,嚙齒鼠除了數量優勢什麽都沒有,不能向南發展;一旦族群擴大、食物缺乏了,便會從雲夢澤中出來,一路向北,見什麽吃什麽,直到死的差不多了,才會返回。

雲夢澤周邊的國家,飽受其害。

不幸之中的萬幸,這嚙齒鼠成災,一般十餘年才有一次——那軍士說,這回間隔久些,差不多有將近二十年的樣子。

把那軍士送回去之後,葉諾的好奇心卻也更重了——說實話,她真的沒見過這樣大張旗鼓防禦獸群的。

她前世出生在西荒,一輩子探險游歷就沒出過西荒的範圍,而西荒呢?能以“荒”字命名,可見其荒涼,不說那綿延數百裏的大漠,就西荒內圍,陣法禁制遍布、殘缺的也好完整的也罷,無論是人類還是別的什麽,沒兩把刷子活下來都難。

所以,原本打算一路直接進入雲夢澤的葉諾,果斷延緩了行程。

如果沒有遇到也就罷了,既然她遇到了,便應該出一份力——如果是修士和妖獸征戰,葉諾可能還會猶豫幾分,可底下的這些軍士都是凡人!

因為環境惡劣,生活在西荒的凡人們都是抱成團的!在葉諾還沒有成為修士之前,就被她父母這樣教導,所以,成為修士之後,在不危及自身的情況下,葉諾很樂意對別人伸出援手。

☆、064

64

雖然不打算袖手旁觀,但葉諾也沒打算直接跑到軍營去說一句“餵,我是來幫你們的”。

從那軍士口中得知,普通的嚙齒鼠除了數量眾多之外,並不難對付;難對付的是嚙齒鼠中的鼠王。如果沒有鼠王帶領,這嚙齒鼠雖然數量龐大,但亂糟糟一團,並不用付出多大代價,但若是有鼠王帶領,這嚙齒鼠群就會對目標瘋狂進攻不死不休。

修煉者們要對付的,正是嚙齒鼠王。

不過,嚙齒鼠王原本就是低級妖獸,除了命令嚙齒鼠之外,什麽功效也沒有,皮肉也不值錢,再加上一旦攻擊嚙齒鼠王便會被周圍的嚙齒鼠瘋狂攻擊,所以這一向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——螞蟻多了還咬死象呢,何況是狼犬般大小、齒牙鋒利的嚙齒鼠?

所以,每次嚙齒鼠成災,都是這些軍士們拿命去填的——據說,上一次妖獸潮的時候,就是先定國王親自殺入鼠群,將鼠王殺死,這才最後擋住了的。

葉諾的目標,就是在嚙齒鼠聚集的時候,盡可能多的殺死其中的鼠王。

葉諾雖然只是剛剛築基,可在服用了萬年石鐘乳之後,她根基穩固無比,又有一大堆的法寶符箓防身,對付嚙齒鼠王並不費力。

探聽清楚情況之後,葉諾便向軍營西南方走去——據說那邊已經有大批的嚙齒鼠聚集了起來。

向西南方行走了一百餘裏,葉諾已經能夠看到零星的嚙齒鼠出沒了。隨著越發向前,嚙齒鼠的數目越來越多,到最後,山林間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嚙齒鼠。

饒是葉諾也倒抽了一口冷氣——這麽多嚙齒鼠,怕是有數萬頭!

難怪被稱之為“妖獸潮”,要知道,從那個軍士口中得知的消息,是這裏有“一小群嚙齒鼠,可能有鼠王”!

而且,讓葉諾更為震驚的是,這數萬頭嚙齒鼠安安靜靜的待在林間,雖然偶爾也會有幾頭嚙齒鼠爬來爬去,可更多的卻是老老實實地趴伏著、拱衛著鼠群正中間一頭足有小牛犢大小的嚙齒鼠。

那應該就是嚙齒鼠王了——葉諾輕輕瞇了下眼睛,開始考慮如何下手才能夠保證一擊必殺。

這裏距離那個軍營並不是很遠,葉諾離開那個軍營時,那邊的防禦還並沒有完成,再加上天色漸晚,如果這一群嚙齒鼠炸了窩,很有可能會沖擊了那軍營。

葉諾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,便決定,明日早晨再動手。

一夜無話,這群嚙齒鼠在鼠王的約束下老老實實,偶爾有幾個餓極了的便開始啃周圍的大樹——嚙齒鼠這東西,葷素不忌,實在沒有東西吃的時候便是連草根樹皮都能啃的。

啟明星升起,東方天際已經隱隱透出了亮光。在樹梢上打坐了一夜的葉諾站起身,擡手間,玄鐵飛劍和秋水劍已經悄然祭起。

劍光如電,幾乎是葉諾一擡手,那兩柄飛劍已經刺穿了嚙齒鼠王的脖子。讓葉諾有些驚訝的是,那嚙齒鼠王臨死之際居然發出一聲淩厲的慘叫,那大群的嚙齒鼠在聽到這叫聲之後,便好似潮水一般,瘋狂的向著葉諾來時的方向狂奔。

“吱吱!”小灰原本一直乖乖的藏在葉諾的頭發裏,這時也發出了兩聲極輕微的叫聲。

“什麽?!”葉諾眉頭大皺——小灰告訴她,那嚙齒鼠王最後的慘叫聲是在發出命令,說“食物、攻擊”;果然是沖著那軍營去的!

身形一動,葉諾已經攔截到眾多嚙齒鼠的前方,身為築基修士的氣勢毫無掩飾的發散出來,兩柄飛劍化作無數劍光,向著沖過來的嚙齒鼠切割而去,一時間鮮血四濺。

沒有鼠王鎮壓的嚙齒鼠著實好對付的很,這數萬頭嚙齒鼠若真是一門心思向葉諾進攻,葉諾累也得累個半死;可鼠王一死,僅僅憑著一個命令就讓這些嚙齒鼠不懼生死的瘋狂進攻,這壓根兒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。

在葉諾的氣勢壓迫下,至少有一半的嚙齒鼠開始四散奔逃;除此之外,前方的嚙齒鼠被葉諾殺死了數十只,滿地血腥,留在原地大吃特吃的嚙齒鼠也有不少。

小半盞茶的功夫,原本黑壓壓的一片嚙齒鼠已經消失不見,只留下千餘頭嚙齒鼠的屍體,散發著沖天的血腥氣。

接下來一連三天,葉諾都是四處搜尋著嚙齒鼠群落,殺死其中的鼠王。

在殺死了數十只鼠王之後,葉諾開始皺眉了——她遇到的鼠群,越來越大了,鼠王也越來越隱蔽、越來越不好殺。

難不成這東西還曉得互通情報?嚙齒鼠的智力沒這麽高吧?哪怕是嚙齒鼠王,也絕沒有這麽高的靈智!

葉諾在遲疑了一陣之後,繼續搜尋鼠群——不管怎麽說,鼠王是殺一個少一個的。

就這樣,又足足過了五天,葉諾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波鼠潮——黑壓壓的嚙齒鼠大軍,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邊,怕不是有數十萬頭!

不僅如此,時不時的還有小股小股的嚙齒鼠加入其中,讓嚙齒鼠的數目變的越來越大——葉諾本人都是跟著嚙齒鼠尋過來的。

這麽多的嚙齒鼠,裏面得有多少頭鼠王?

葉諾皺緊了眉頭——以眼前嚙齒鼠的數量,想要找出鼠王並徹底殺死,難度不是一般的高。

她要如何找出鼠王?又進入鼠群當中而不被發現?

正當葉諾為這群嚙齒鼠皺眉苦思之際,鼠群的另一側,也有幾個修士到來。

“哥,不就是一群連妖獸都算不上的老鼠嗎?至於這麽如臨大敵嗎?”張婷婷一身漂亮的紅色宮裝,滿臉都是不樂意。

和在太一宗時不同,此刻的張元一身錦袍,頗有點意氣風發之色:“我看過父親留下的筆記,這嚙齒鼠群不可小覷!父親當年可是築基圓滿的修為,都險些折在裏面,你我如今不過築基初期頂峰,務必要小心謹慎才是。”

張婷婷撇撇嘴,面帶幾分不以為然:“咱們一路過來,哪裏碰到過什麽阻攔?哥,你也別太小心了!”

沒有理會張婷婷的話,張元嘆息了一聲:“可惜申先生不在,他精擅用毒,對付這些數量頗大的嚙齒鼠倒是極好。”

“哼!不過是個廢物罷了!”張婷婷冷哼一聲,“白浪費了我們一顆築基丹,結果也不過是個煉氣十層!哥,你以後挑人挑些頂用的!”

“不許胡說!”張元臉色一變,對張婷婷厲聲呵斥道,“我平素怎麽對你說的?戒驕狂!百花谷中的錯決不能再犯!”

張婷婷的臉色頓時有些扭曲,她垂下眼:“我曉得了。”

“這就好。”張元的語氣又緩和了,“我得到消息,葉諾已經入了精英堂,咱們和她再怎麽說也是好幾年的同門情分,等回山之後,你一定要去給她道歉!”

“嗯。”張婷婷應了一聲,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毒——憑什麽!?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,整日裏沈悶的要死,怎麽就忽然被元嬰老祖看中?怎麽就被收入了精英堂?!她憑什麽就有這樣的好運氣?!他們自幼也是刻苦努力修煉來的,怎麽就無人重視無人看中?!

沒有註意張婷婷的神色,張元也有幾分唏噓。

誰知道那個不起眼的沈默丫頭會被元嬰老祖看中?若是早在凝秀峰的時候就和她打好關系,說不定他們兄妹二人也能因此名列元嬰老祖門墻!萬年石鐘乳也不會被人恃強奪走!

想到幻音老祖帶著林沫兒來找他,要求他把那滴萬年石鐘乳上交時那不屑一顧的眼神,張元就覺得難受至極!

☆、065

65

張元作為定國王府的小王爺,自幼便是錦衣玉食的;但他父親張承嘯死後,定國王府被抄,金尊玉貴的小王爺一下子淪落成了乞丐,落差之大不啻天淵。

所以,在被太一宗選中的那一刻,張元就告訴自己,他要出人頭地,他要成為比父親還要厲害的人!

所以,在禦獸山上,張婷婷可以驕縱貪玩,他卻在默默修煉,修煉之餘拉攏些人手——他自小兒就跟著父親,這樣的事情看慣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會了;後來被雷長河選中成為禦劍峰的弟子,張元一度以為,自己的機緣來了,可誰知道,到了本宗才曉得,他這樣的修為這樣的天資實是算不得什麽。

師父雷長河一心苦修,也不是個包庇弟子的,張元在禦劍峰上的日子,在他自己看來遠不如在凝秀峰。

不過,張元有一個秘密,就連親妹妹張婷婷都沒有說過的秘密。

在重傷垂死的時候,張承嘯把一個玉白色、蠶豆大小的玉珠留給他,讓他秘密藏好,不要告訴任何人——包括自己的妹妹!

在逃亡的路上,張元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刀,把玉珠嵌進了肉裏。

一直到了禦獸山,張元才悄無聲息的把這玉珠取了出來。

這玉珠是一個小小的儲物袋,裏面空間不大,只有半個袋子大,可裏面卻著實裝了不少好東西——三瓶築基丹,每瓶十顆;五百顆中品靈石;還有一枚玉簡。

靠著築基丹,張元和張婷婷快速進入了築基期,然後張元開始暗中行事。

玉簡中說,他一生中絕大部分收藏都放在禦劍峰轄下一個偏遠的山峰裏,張元按囑咐找到了;還有禦獸山百花谷中,有張家老祖流傳下來的洞府,裏面有千年石鐘乳——關於這一點,張元後悔莫及,他哪裏知曉那洞府裏面居然是比千年石鐘乳更加珍惜、更加罕見的萬年石鐘乳呢?結果鬧的沸沸揚揚卻一無所獲!

最後,就是這雲夢澤。

張承嘯在玉簡中說道,他當年來抵禦妖獸潮,自詡修為高強,追殺那嚙齒鼠王直入雲夢澤深處,卻不料遇到一個開啟靈智的鼠妖,千辛萬苦才逃脫回來。

在逃脫之時,他看到那鼠妖似乎是在守護什麽東西,又受了重傷,不敢遠離,他因此而逃得一命。張承嘯猜測著,鼠妖守護的,至少不是什麽平凡貨色,若是張元能夠成就金丹,不妨來這裏看看,說不定就能撞上什麽機緣。

張元也曉得,能夠被稱之為“妖”,實力就絕對不會低,哪怕是受了重傷也一樣。

他此次來這裏,一方面是抵禦妖獸潮收攏民心,再一個就是先探探路,在這裏預備下些人手,他日成就金丹之後也好做謀算。

所以,來到這裏之後,他一方面招攬築基修士做門客,另一方面則是用築基丹拉攏煉氣圓滿的修士。

只可惜,他所拉攏的那幾個煉氣圓滿的修士,只有一個勉勉強強築基成功,其餘的盡皆失敗,也就那個姓申的,鬧了個尷尬的煉氣第十層!

煉氣九層是為圓滿,此刻服用築基丹,若是能夠突破壁障鑄就道基,便成為築基修士;可也有人突破壁障但沒有鑄就道基的,實力比煉氣九層時是強了,識海也開辟了一點點能夠修煉神識,卻還遠不如築基修士,就被人稱呼為煉氣十層修士,那個死在葉諾手中的申姓修士,就是這樣。

這些散修資質低下,果然不堪大用——張元暗暗搖頭。

“哥,你看,前面好多老鼠,咱們是不是找到妖獸潮的源頭啦?”張婷婷帶著幾分雀躍的聲音打斷了張元的思緒。

“噤聲。”習慣性的叮囑了妹妹一句,張元擡頭向前看去——這一看之下,他也不由得頭皮發麻: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的,全是嚙齒鼠!想到父親遺留玉簡裏說過的,成群的嚙齒鼠在鼠王的命令下前仆後繼悍不畏死,張元果斷的決定:先撤退!

正當他打算帶著張婷婷返回之時,卻聽到張婷婷在那邊興致勃勃:“哥,好不容易遇到這麽大一個嚙齒鼠群,咱們若是把鼠王殺了,這妖獸潮就不用擔心了吧?”

“別亂動手!”張元一把拉住就要沖上去開殺的妹妹,“這麽多嚙齒鼠,什麽時候才殺的完?再說了,咱們還沒有看到鼠王在哪裏,惹動了鼠群就不妙了。”

“哥,你怎麽這麽畏首畏尾?”張婷婷眉頭大皺,“不就是一群老鼠嗎?有什麽好怕的?咱們可都是築基期的修士啊!”

張元無奈搖頭——他平素忙於修煉,並沒有時間管張婷婷,倒是讓她的性子越發驕縱了。

正當他打算跟張婷婷說明這成群的嚙齒鼠並不好惹的時候,只聽得“吱吱”一聲低沈、略帶嘶啞的叫聲。在這叫聲中,靠近張元他們這邊的嚙齒鼠全部轉過頭來,通紅的眼珠死死的盯著他們二人。

“糟糕!”張元臉色一變,顧不得多說,拉起張婷婷便要飛遁而去。

“呵呵,來到了我的地盤,還想走麽?”嘶啞低沈的笑聲在鼠群中響起,張元和張婷婷就仿佛撞到墻上一般,從空中跌落。

鋪天蓋地的嚙齒鼠向著落地的張元和張婷婷二人撲去。

葉諾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鼠群。

鼠群越來越大,卻也越來越安靜,漸漸的,除了風吹樹葉的“沙沙”輕響,這偌大的一片林地,再無絲毫聲息。

似乎有些不妙——葉諾越是觀察越是謹慎,她落到地面上,行動間越發的小心。

那嘶啞低沈的聲音響起之時,葉諾只覺得頭皮一麻——這裏怎麽會有開了靈智的大妖?!

看著鼠群湧動了一下再度恢覆平靜之後,葉諾越發的謹慎了,她把自身氣息全部收斂起來,慢慢的遁入土中。

直到遁入土中,葉諾才發現,下面四通八達到處都是老鼠洞,而且時不時可見到嚙齒鼠王來回奔走——說起來,先天土遁果然不是普通的土遁術能夠比擬的。

如果是普通的土遁術,在這樣密密麻麻且四通八達的洞穴中完全無法行走,不僅要小心樹根石塊,還得用神識探看,以免遁著遁著就不小心落到洞穴中了;可葉諾不同,她仿佛本身就是土的一份子,在洞穴之間的土層中自在游走無不如意,還不會有一絲氣息洩露。

進入築基期後,葉諾在入雲峰試驗過,她使用先天土遁的時間已經延長到半個時辰左右,而且,趙海英和花翩躚都發現不了她——至於師父紫霄真君,咳,洞府之外的禁制她都進不去。這先天土遁似乎也受她功力制約,如果那陣法禁制的強度超過太多的話,她就沒辦法了。

先天土遁不僅方便而且還很安全,在略作猶豫之後,葉諾便向鼠群中央遁去——外圍的軍隊和平民數以十萬計,若是讓葉諾什麽都不做就此轉身離開,雖然她本身是安全了,但日後心魔難免;還不如去探探消息,看看這雲夢澤邊緣之處為何會出現大妖,弄清楚緣由之後也好稟明宗門,將這鼠妖滅了。

葉諾雖不是聖人,卻也無法目睹數十萬人命喪鼠口。

打定主意之後,葉諾悄無聲息的來到洞穴中央。

在洞穴中央是一個十餘丈方圓、丈許高的大廳,大廳中央,有一只半米餘高、眼瞳純金的老鼠。這老鼠周圍,牛犢大小的嚙齒鼠王不下千數,甚至還有幾只鼠王足有猛虎大小、眼眸中金光隱現——葉諾看的心頭猛跳:這樣的妖獸潮,哪裏是普通人能夠抵抗得了的?

目光轉到那金眸老鼠前方,葉諾又是一楞,怎麽還有十餘個人類修士?而且這些人類修士中,還有她認識的兩個!

張元和張婷婷兄妹倆不是應該在本宗禦劍峰的麽——自從拜在入雲峰門下,葉諾就再沒想起過他們二人,同門之情已然全無,葉諾也不耐煩為那麽點事找他們麻煩,便拋之腦後,趙海英說過,何必為了不相幹的人費神?有那功夫,還不如跟花翩躚打一架……

“不錯,不錯,居然還有幾個築基的,還算有點用處。”金眸鼠妖的聲音響起,打斷了葉諾的思緒。

這金眸鼠妖人立而起,一搖一晃的走到人類修士面前,努力想把聲音放和藹些:“不要都這麽怕我嘛!本王是很好說話的——你看,我手下的兒孫們都餓的狠了,本王不是也沒讓它們把你們給吃掉麽?”

無人答言,張婷婷躲在張元背後瑟瑟發抖,張元的臉色也慘白一片——張承嘯的玉簡中寫到,這鼠妖應該是雲夢澤中,怎麽就跑到邊緣來了呢?

“本王派兒孫呢們把你們抓來,也是有求於你們的嘛!只要你們幫本王把這件事兒做好了,本王放你們離開,絕不食言。”金眸鼠王繞著這十多個人類修士轉了幾個圈子,忽然把張元抓了出來,“你們看,這小子身上還帶著本王丟了十多年的寶貝呢,本王不是也沒吃了他麽?”

張元的臉色更白了,張婷婷卻是尖叫一聲暈了過去。

金眸鼠王的胡子抖了抖,帶了幾分厭惡:“本王最討厭女人瞎叫喚了,刺耳至極!”

似乎被張婷婷的尖叫聲給擾了興致,金眸鼠王把張元往地上一摔:“兒孫們,把這幾個人給我帶下去,別讓他們死了——可惡!本王說了你們也聽不懂,還得讓本王重覆一遍!”

罵罵咧咧一番之後,金眸鼠王不太情願的“吱吱”叫了一番,這才搖搖擺擺的向下走去。

☆、066

66

葉諾一直跟著金眸鼠王向下走,這一走便是數百丈——這錯綜覆雜的老鼠洞竟然深達數百丈!

葉諾越看越是心驚,這樣堪稱龐大的工程,哪怕是對於擅長挖掘的嚙齒鼠來說,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開辟出來的!

這裏甚至還不是雲夢澤的範圍——這麽多嚙齒鼠怎麽會聚集在這裏?而且地下這個龐大到嚇人的老鼠洞裏,嚙齒鼠的數量要遠超上面!

這樣的嚙齒鼠潮……

葉諾有些不寒而栗,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抵擋的,哪怕整個吳國的人加起來都不能!

葉諾從軍士的口中得知,嚙齒鼠潮十多年一次,已經延續了好久好久,甚至在吳國建立之前就這樣了,每次雖然損失嚴重,卻絕非不能抵禦。傳說中最最嚴重的嚙齒鼠潮也不過是深入國境近千裏,然後被仙師擊潰。

可是,這次為什麽會這樣呢?難道是因為那鼠妖?

看那金眸鼠妖把眾多修士扔在一旁、自己開始呼呼大睡,葉諾開始向四周探查。

越往下,挖掘的痕跡便越是新,這裏應該是新挖出來的。

葉諾觀察到,在十餘丈之外,密密麻麻的嚙齒鼠正在瘋狂的挖掘——這裏可是數百丈深的地下,全是堅硬的巖層,這嚙齒鼠不過是普通的野獸,再怎麽瘋狂也不可能快了。

可是,在嚙齒鼠王的命令下,無數的嚙齒鼠紅著雙眼,拼命挖掘,時不時的就有幾只累倒在地、再也起不來。

像這樣的嚙齒鼠,一般會成為旁邊嚙齒鼠的食物。

瘋狂的挖掘、不眠不休。

葉諾想,這可能就是這次鼠潮出乎意料之外的原因吧——那金眸鼠妖可能是在尋覓什麽,所以讓這些嚙齒鼠不顧性命的挖掘。

半個時辰快要到了,葉諾悄無聲息的回到地面,然後向四周探查了一圈。

除了這個越來越大的鼠群之外,周圍的都是多則數萬、少則數千的嚙齒鼠群,而且只有十多個——葉諾又殺死了五六只嚙齒鼠王,眼看著沒什麽鼠群向北奔行,這才開始繼續探查。

沿著嚙齒鼠挖掘出來的通道,葉諾一路向南,直到三千裏開外,她才發現了一絲端倪。

周圍的一切都很平常,嚙齒鼠挖掘出來的洞穴也一直在向前延伸,結果她卻一頭撞在一個透明的壁障上——學會先天土遁之後,這樣的感覺只說明一件事,前方有禁制,而且還是遠超她實力的強大禁制。

這片禁制的範圍並不大,不過百丈方圓,葉諾遁出地面之後發現,這禁制隱藏在山腹之內,從外面一絲端倪也看不出。

略微猶豫了一會兒,她放出一只綠豆大小的魔淵蟻,便回去了。

說到魔淵蟻,在她築基成功之後,這魔淵蟻也終於進階了,進階之後的魔淵蟻無論是速度還是毒素都有了大大的長進,隱匿的能力更是增強了許多,甚至還分裂出來了兩只小號的魔淵蟻。

想象中的蟻潮是不可能的了,但用來探聽消息、做做定位儀什麽的都是好的。

所以,在出發之前,葉諾把一只小魔淵蟻留在入雲峰地下數百丈處讓其自行成長,順便留作退路。

此刻這只小魔淵蟻自然是用來偵察監視的。

進入小虛空界之後,葉諾開始打坐調息——自從吸收了帝流漿之後,這小虛空界裏的靈氣便開始有了變化。之前的靈氣雖然充裕,但那是葉諾用靈石換來的,用一絲少一絲,還得她自己補充;現在卻不一樣,葉諾很明顯的能夠感覺到,從那一堆息土中逸散出來的、極為純凈的靈氣,雖然不多、而且補充的速度也不快,但這的確是小虛空界中自主產生的!

月靈在進階之後越發的愛睡了——她自己說,是在接受前輩的傳承知識,並且開始初步修煉;但在葉諾看來,那蒲團上團成一個黑毛團、愜意的打著小呼嚕的月靈怎麽看怎麽像是在睡覺。

不過,如今的小虛空界完全可以生存,葉諾便也不著急了。

在月靈身上揉了揉,葉諾在她身邊坐下,也開始修煉。

她已經把魔淵蟻留在金眸鼠妖那邊了——進階之後的魔淵蟻完全變成了透明狀,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話,便是葉諾自己,如果不借助心神之間的聯系都發現不了。

再說了,萬一遇到危險,那魔淵蟻還可以進入小虛空界躲避。

地下,金眸鼠妖在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,站起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,他隨手抓來一只嚙齒鼠王:“挖到哪裏了?”

“吱吱!”嚙齒鼠王叫道。

金眸鼠妖的臉色又變了,他氣哼哼的“吱吱”了兩聲之後,忍不住又罵罵咧咧起來:“本王是妖!大妖!開啟了靈智的大妖!怎麽還得像個老鼠一樣‘吱吱’亂叫?!”

很明顯,他第一次的問話,嚙齒鼠王有聽沒有懂……

從嚙齒鼠王那裏得到了答案,金眸鼠妖把嚙齒鼠王扔開,目光一轉間,就看到不遠處捆成了粽子狀的人類修士們。其中,作為唯一的女修,張婷婷受到了重點照顧——別人好歹還露出了個頭來,她則是連頭都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給包住了,看上去綠綠的一團。

金眸鼠妖在把人抓來之前自然是先把他們的修為禁錮了,若不然,這山藤再堅韌也捆不住築基修士。

伸手把張元抓過來,取下他的儲物袋,金眸鼠妖輕而易舉的破開了儲物袋上的禁制,把那個玉白色的圓珠拿了出來:“哎呀,本王真是好生的懷念……這東西還是當年本王重傷的時候被一個小毛賊給摸走的——你跟那小毛賊什麽關系?本王看著,你們長得似乎有點像?”

“這玉珠是家父所留。”張元的臉色依然不甚好看,不過,他卻已經鎮定了許多——這金眸鼠妖沒殺他們,自然是留他們有用,說不定哪裏就會有一絲生機,若是亂了陣腳,那才真是十死無生。

“哦,原來你是當年那個小毛賊的兒子。”金眸鼠妖把玉珠中的東西取出來,“這樣說來,你勉勉強強也能算個故人之後——你叫什麽名字?”

故人之後是這麽用的嗎?!

張元不敢露出怨恨之意,低聲答道:“晚輩張元。”

“張元?嘿,這可是個好名字!”金眸鼠妖哈哈大笑,“你這娃娃頗有眼光,知道什麽名字好——本王告訴你,本王的名字叫做金元,也是個好名字!這名字可是本王苦思冥想了好幾年才定下來的!”

笑了一陣子,金眸鼠妖把張元放在地上,又把他的儲物袋扔還給他,用一種在菜市場上挑大白菜的目光在剩下的修士身上來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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